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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大革命中的1973年,為貫徹落實毛主席的“五七”指示,解決應屆高中生的就業(yè)出路,各個林業(yè)局的集體戶應運而生,什么“49”集體戶(貯木場集體戶地點在樺樹森鐵49公里車站),什么塔河集體戶(機械廠集體戶),還有局直屬的青嶺農(nóng)場,塔河農(nóng)場等十幾個集體戶陸續(xù)建立起來。
集體戶組織的特點是按應屆畢業(yè)生父母所在單位為依托,由單位選派管理人員既政治指導員、隊長等來戶當領導、帶戶。集體戶實行自給自主,按勞分配的原則。開始以種地為主,以解決糧食自給問題,然后陸續(xù)參與所在單位生產(chǎn)建設。如:裝火車,選垛板子,鋸林加工等工種逐步成為所在工廠的補充力量和后備軍。
制材廠集體戶(地點樺樹鎮(zhèn)楊木頂子)就是臨江林業(yè)局若干集體戶的一個縮影。制材廠集體戶當時(1976年底)有120人,以72屆為主60人,74屆、75屆60人。我有幸在這個集體與大家體戚與共五年,親眼目睹了這一團隊成長發(fā)展過程。
當年的集體戶那可真叫苦?。毫拥耐獠凯h(huán)境,楊木頂子地處偏僻的森山老林中,距樺樹鎮(zhèn)10公里,距西大川8公里。沒有路更沒有車,僅有一條羊腸小道能進出。與外界幾乎無往來。低質(zhì)量的生活條件,只有知青們動手建立起來的兩棟平房宿舍,一棟食堂(磚瓦),沒有電話、廣播和電視,沒有商店和醫(yī)院,一切都顯得空空蕩蕩的。
住得還說得過去,一屋兩鋪炕,一炕6個人。但沒有保溫取暖設施。冬天只能靠燒炕來曖和身子。吃得可就不行了,在糧食沒有自給前,靠吃“返銷糧”維持生存。返銷糧都是苞米沒有成熟或被霜打了,而磨成的玉米面,既沒有筋道,也沒有一點味道。用玉米面蒸出來的大餅子幾乎都是“四裂八半”的開了花大餅子。吃飯時需用雙手捧著吃,咬一口又澀、又粘,沒有點正味道,邊吃邊掉渣,再加上沒有新鮮蔬菜,只能吃返季的土豆、蘿卜、大白菜,見不到肉和魚,所以吃飯成了大問題,不吃吧餓得慌,吃吧又吃不飽。在這種低質(zhì)量的生活條件下,大家所充實的是一項聞所未聞,見所未見的苦、累、臟全占的種地這活,真是難為廣大知青了!
中國是個農(nóng)業(yè)大國,老祖宗早就留下了一整套春耕、夏鋤、秋收的管理模式和耕種方法,但真要面對現(xiàn)實干起來,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,從古到今的農(nóng)民種地還是借助牛馬等蓄力和犁杖等工具,而集體戶廣大知青只能兩手空空靠手工作業(yè)方式進行春耕、夏鋤、秋收了。
這是一場意志和耐力的比拼。1976年春在楊木頂子已燒了荒的山坡山,知青開始了種地的頭一項最為艱巨的活——劈大壟。劈大壟需要手握鎬頭,先將地皮草剝開,再往下劈出一條10公分左右深的壟溝,壟臺上刨坑下種子,壟溝正常排水。劈大壟不僅僅是力氣活,而且需很多巧門,不能硬碰硬,要順勢,順勁劈,當鎬頭遇到石頭時,會發(fā)出火花,兩三下功夫,手的虎口就會震裂了,手也震麻了。宋云生、王玉星、杜繼貴幾個身體強狀的,悟性又好的,沒用多長時間,就摸索出了劈大壟的門道,他們邊干邊指導其他人跟著干,大家互相交流經(jīng)驗,領會要領。但不管怎么說,每劈出一塊大壟都是一身汗,一手血泡。這對剛從校門走出不久“細皮嫩肉”的男女青年來說都是一場考驗。換句話說每一塊、每一片大壟都凝聚著廣大知青的血泡和汗水。480畝大地的大壟,硬是被敢于戰(zhàn)天斗地的青年們啃下來了,大地被征服了,眼前最大困難被戰(zhàn)勝了!
為了使稀薄地長出好莊稼,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施肥。記得1997年五、六間的一段時間里戶里廁所大糞總是被人給掏光了,記得一個早晨的四五點鐘,我站在廣場無意中看到山上大平地有兩個人在哈腰干什么?我快速走了上去一看,孫運鐵、尹淑梅,正把從廁所掏出來的大糞挑到廠地里,因沒有勺子等工具,只能用手捧著粘手的大糞,一捧一捧地往玉米苗下埋,我當時被感動的熱淚都流下來了,哎啊!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狀舉啊,這種吃苦耐勞,一心奉獻的情操值得大家稱贊!
秋后的活多,簡直讓人忙不過來。1978年的八月十五,知青們剛剛吃過了有幾個炒菜的節(jié)日晚餐,大家都在明亮的月圓時節(jié)賞月呢,沉侵在幸福的歡樂之中。戶長宋云生找我商量可否借助月圓組織一次秋收?當此話一出,沒有回復呢,就聽走廊有人在喊上苗嶺割苞米去!就這一嗓子,100多人全部出動,帶著鐮刀齊刷刷地小跑上了苗嶺,不用布置任務,也不用分片,大家就七手八腳割起苞米來,月光下只看到苞米桔子一片片倒下,又一堆一堆地被人船起來,一個半小時的功夫,180畝地的苞米全部割完了。當下山回到大院前,有人提議肩扛鐮刀四路縱隊邁著整齊的步伐,嘴里齊唱運動員進行曲,雄赳赳,氣昂昂地進入大院廣場,繞場一周,整齊地集合在一起,讓我感到這是勝利之師,打了勝仗,凱旋而歸的陣勢!這叫什么精神?這叫忘我、拼命精神,一切為了集體戶獻身的精神!
多開地、多施肥、多產(chǎn)菜,這是于恩厚帶領著十二名女生的菜班的口號。為扭轉(zhuǎn)廣大知青吃不上新鮮蔬菜這種局面,于恩厚領著大伙風里來雨里去,渾身泥古千秋,從春天的菲菜、土豆、辣椒到秋天的大白菜,該種的全都種上。為了讓菜長的好,她們成天挑糞澆灌蔬菜地,一個個像個泥人似的,由于她們辛苦勞作應季蔬菜,基本上滿足了食堂伙食的需求。
杜蘭鳳雖然個子不高,但養(yǎng)豬的本事大著呢。她自費買了些養(yǎng)豬的書籍,沒事就翻看,經(jīng)過學習她結(jié)合實際,基本掌握了養(yǎng)豬的溫疫、口蹄疫的防治手段。養(yǎng)豬這活最大的特點就是埋汰,大家也從來沒看到杜蘭鳳穿過干凈的衣服,她把豬舍當成家,一天到晚基本就長在豬舍里。由于她的精心飼養(yǎng),每口豬都長得膘肥體狀,豬的數(shù)量也有最初的幾頭,十幾頭到最后發(fā)展到200頭的存欄數(shù),由于豬數(shù)量的增加,為改善知青生活提供了保障。
胡玉年帶領20名身強力狀的小伙子組成了集體戶裝車隊。開始廠里裝車隊不服勁,小年幼的除了年紀小外,你們懂什么?要想裝車那可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。不會發(fā)肩(往別人肩上放東西),扛上2-300斤直起腰走穩(wěn)步,上跳板,你休想干裝車這一行。但連續(xù)裝了幾個火車皮,老工人不再議論了,胡玉年他們不光憑力氣,更重要的是認真刻苦地學習基本掌握了裝車基本功,后來的集體戶裝車隊比老工人的裝車隊每裝一個同樣品種車的速度、載量,逐步接近裝甚至個別時侯要好于老工人裝車隊,這才讓老工人們對他們刮目相看了。
李錫玉、趙江文不僅是種地的行家里手,而且在籃球上發(fā)揮游刃有余,他們接球到們,運球嫻熟,投籃準確,這些體育活動活躍了大家緊張、單調(diào)的種地生活,張玉巖、吳首先、劉艷清勞動、學習兩不誤,勞動之余她們基本書本不離手,爭分奪秒地汲取文化知識,還時不時的在戶里組織的詩歌、散文表演中嶄露頭角。
我們能看到制材廠集體戶這伙知識青年身上一股潛在的能量。從1978年秋收開始,糧食蔬菜達到自給自余;由日常掙工分年末開支到從1978年開始每月開工資,年底分獎金,并配發(fā)了工作服;知識青年的生活福利得到了提高,集體戶在局集體經(jīng)濟各戶當中的位次由后進單位,一躍成為局先進單位。制材廠集體戶是一個團結(jié)的、奮進的,特別能打硬仗的戰(zhàn)斗集體!集體戶也是一個大熔爐,從這里走了了五名副縣(處)級領導和20多名局中層干部,其他人也都是局其他單位的工作骨干,那才叫人羨慕和佩服?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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